黑马
Summary:红蜘蛛很久以前中了病毒,病毒会让他陷在梦里,再也无法醒来。他要解决这个问题。
Notes:IDWG1。我又来人为无端迫害小飞机了。雷,OOC,吃原著。
送给 @在云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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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天虎军事会议,红蜘蛛迟到了。
一般来说,红蜘蛛不会放过这样美妙的、嘲讽威震天战略部署的机会,甚至会早早到会议室就是为了和威震天就某个安排吵架。
但是他这次迟到了两分钟。
飞行者走进会议厅,大摇大摆地无视了威震天的瞪视,坐到属于自己的位置上:“干嘛?怎么还不开始?”
大家奇奇怪怪地转开视线,会议开始了。会议中免不了威震天点名批评空军指挥,上次奇袭出了差错,尖头部队被人追在推进器后边打,这些都是你的错,红蜘蛛,你这个蠢货——可是红蜘蛛辨识度极高的尖嗓子却没有第一时间反驳回去,大家实在吃了一惊,再看看他们的好副官,红蜘蛛灰黑色的头雕低低地垂到了座舱上方,光镜困倦地闪闪烁烁。
会议室尴尬地沉默下来。
“红蜘蛛!!”威震天恼怒地吼道,霸天虎副官这才惊醒,光镜猛地亮起来。
“……干什么?”他嘟囔道,花费了几秒钟来搞清楚他清醒之前几秒威震天在为什么大发雷霆:“那是你的错!上次行动的难度那么大,我告诉你了不可能全身而退!你还不愿意出动精英飞行编队,还把闹翻天和惊天雷派出去单独执行任务!”
他说着说着又疲惫地倒回座位里去了。“少做点真正愚蠢的安排吧,威震天,省得我为你的错误疲于奔命。”
至于会议剩下的部分,红蜘蛛除了一开始还醒着(大概率什么也没听进去),后面几乎全在半下线状态,鼻尖都快点到座舱上了。会议一结束,红蜘蛛在威震天来得及开口留人之前溜得无影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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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一天晚。
好困。红蜘蛛在回自己舱室的路上甚至感到一阵轻微的晕眩。也许该自检一下陀螺仪,还有感应系统……但是当务之急是倒在充电床上、什么也不想地睡一觉。他用最后的一点精力关上了舱门,落了锁,找准了卧舱的方位,把自己扔到充电床上,几乎是立刻就下线了,任由空无一物的黑暗温柔地揽他入怀。
第二天还是低能量水平警告将他唤醒的,他前一日充电之前根本没有摄入能量。红蜘蛛艰难地强迫自己从温暖柔软的黑色睡眠中清醒过来,这才发觉原定的会议已经开始了,他不得不随便吃了点舱室里储备的能量,就直奔会议室。自然,这一回铁桶头也不会轻易放过他;往日他肯定会激动地反驳以捍卫自己的正确性,但这天……
从铁桶头说出“红蜘蛛”这个词开始,困意就不可抵挡地向他的脑模块袭来。他强撑着辩驳了两句,后来实在是有心无力,最后更是直接睡了过去。感谢普神,散会时的动静倒是唤醒了他,好让他能及时回去在自己卧舱的充电床上好好地睡一觉。
这回也是一样,他刚在充电床上躺下就立刻下线了。让意识飘散在无边的黑暗中的感觉如此舒畅甜美,有一瞬间他愿意就这样再也不醒来。
他关闭了内置闹钟。
第二天。
惊天雷首先察觉到不对劲。
或许他不是第一个发现红蜘蛛待在私人舱室充电的时间变多了,但他是第一个觉察到事件的严重性的:红蜘蛛居然推掉了任务,把领队给了惊天雷。
惊天雷程序性地过问了一下红蜘蛛有什么安排导致无法正常执行任务,红蜘蛛居然告诉他自己要充电,惊天雷只觉得长机在耍他。
可是任务结束了,汇报也汇报完了,红蜘蛛是真的在充电。惊天雷不得不狂敲红蜘蛛的舱门,动静之大差点把威震天都引过来,红蜘蛛才睡眼惺忪地开了门。
惊天雷喊来了闹翻天,三个飞行者一起分享了红蜘蛛的私人能量供给。
“……经常犯困,想睡,睡下了就不想起,起了总觉得还没睡够。”红蜘蛛撑着下巴,疲惫地回答惊天雷的询问。
“去吊钩那看看吧叫叫,你是不是中病毒了?”闹翻天满嘴都是能量块,含混不清地建议道。“你一天一半时间都在充电,还是这样……”
“我自查过了,没有病毒——”红蜘蛛摇摇头。
“还是去做个检查吧,小红,”惊天雷担忧地说,“你已经连续好几天一副缺乏充电的样子了,我们都知道你最不缺的就是充电。”
“好奇怪。”吊钩告诉红蜘蛛,“这是一种很久以前的病毒,叫黑马。我想,大概是内战之前的了。它利用了你逻辑模块中的漏洞,并且把主代码和人格程序混在一起。我也没有办法根除病毒,只能某种程度上抑制……它好像在你身上潜伏很久了,你应该是很久以前就中了病毒,这次突然爆发……”
“你就直说我会怎么样吧,”红蜘蛛疲惫地从检查台上坐起来,“或者我该怎么做?”
“我不是……唉,”吊钩叹了口气,“我只是对机体的修修补补在行一些。黑马是很久以前流行的病毒了,它的原型只是个助眠程序,后来有人篡改了它,把它变危险了。它会找到你最讨厌的事物,然后将应对方案改成下线充电。它还会生成各种无聊的虚拟程序消耗你的CPU资源,搞得你总是很疲惫,没法专心在别的事上。解决它也不难,只需要找到它利用的对象,给出更佳解决方案就可以了。就算无法根除,也可以把它变成一个无害的小程序。所以你可以回忆一下,你什么情况下会特别困……”
“如果解决不了呢?”
“那,那就远离触发条件?”吊钩紧张地绞着手,“不然会恶化的,也许就再也醒不来了。”
“就不能删除吗?”红蜘蛛抱怨道。
“不是不能,但是现在的杀毒程序可能会误伤你的人格程序,”吊钩告诉他,“而且我不知道你的漏洞是什么。我不是脑外科的医生啊。”
脑外科医生?
让那种人的探针碰自己,除非普莱姆斯和宇宙大帝火种融合。
第三天。
红蜘蛛对着手中的数据板眨了眨光镜。他刚才一直在发呆,连数据板的题目都没看进去。吊钩说得对,他根本没法集中注意力,总是有令人不快的画面在脑海里浮现出来……数据板被主人暴躁地甩到一边,红蜘蛛呻吟一声倒在椅背上,用手捂住了脸。
他接通了内线。
:TC:
:怎么了,小红?:惊天雷温和地询问。
:我又累了。陪我说说话,不然我就睡着了:
:好吧:惊天雷回答。:我正在巡航,很快就结束了。闹闹刚刚结束巡航,正在过来和我汇合:
:嗯哼:
:你想和我们一起飞一飞吗?:惊天雷建议道。:你有几天没出来好好飞一次了:
:好:
:那个黑马,有进展了吗?:
:没有:
:至少,有没有发现它利用了你讨厌什么?:
:我讨厌铁桶头:
:哦:惊天雷在内线里笑了起来。:这可真是太出乎意料了。:
:什么事这么有趣?:闹翻天也兴致勃勃地加入了通讯频道。
:小红说他讨厌威震天:
:我以为大家都知道!:闹翻天兴高采烈地说。:他准备去给威震天照脸来一拳吗?:
:他为什么要那么做?:惊天雷吃了一惊。
:我为什么要那么做?:红蜘蛛同时说道,他的白眼快要翻上天了。
:呃,因为我想看?:
:没准有天我会这么干的:红蜘蛛兴致缺缺地回答。
:我在舰桥等你们:
:好的,小红:
:马上就到!:
第四天。
“吊钩。”红蜘蛛再一次走进了吊钩的工作间,“帮我一个忙。”
挖地虎医生大惊小怪的声音还在他接收器边回响。不过霸天虎的副官用各种手段“说服”了对方为他进行手术,并且不告诉任何人——尤其是威震天。
他饶有兴趣地玩着他的新装备,让精细的白色探针从水蓝色指尖伸出来,再收回去。吊钩最终同意为他安装探针,但是只能用一次。
有什么要紧?一次就够了。
他将手伸向自己的头雕。
探针与脑模块驳接的那一刹他立刻理解了这一切——在探针的帮助下,他第一次像一个外人一样审视着自己:记忆,思想,情感——曾经模糊不清的想法都在探针的针尖下被一一捋清,赤裸地呈现在他面前。那么真实,几乎让他感到疼痛。
他在自己的舱室里,指尖的探针接在自己的脑模块里,在座位里颤抖着弯下身子。尽管他已经事先学习了关于探针的所有(他能获取的)知识,海量数据一齐活跃的情况也令从未接受过训练的他措手不及。他缓慢地令自己转向记忆模块,筛选那些令他痛苦的源头。
他原以为只是一个简单的戳刺动作就能让自己摆脱这一切,但那现在看来只是极富经验的探针使用者的特权。他不得不狼狈地在自己的头脑里,按着由近及远的顺序遍历自己的记忆文件,小心翼翼地筛选出于那个银灰色的身影相关的部分。足足四百万年的记忆足以让他重温到呕吐。事先编好的算法抹去了威震天的形象,代之以模糊的“霸天虎首领”的概念。
首领因为他睡过了例会而投来愤怒的目光。因为他的任务出错批评他。驳回他的建议。驳回他的建议。因为意见分歧吵架。被首领暴打一顿。私自进行的计划被发现。吵架。吵架。吵架。对骂。吵架。被打进医疗舱。打架。吵架。嘲笑首领……红蜘蛛筛选出“冲突”相关的记忆,九成都和威震天有关。他恨恨地想着,一次性清了个干净。
记忆文件的时间随着清理工作的深入越来越久远。场景早已从地球转到了赛博坦。红蜘蛛以倒退的视角看着自己的经历,好奇这一切怎么会如此畸变:他看着自己,叛逆、虚伪,弄巧成拙,在首领的暴力下摇尾乞怜;然而叛逆曾是忠诚,虚伪曾是热忱,他曾是霸天虎最致命的利刃,与首领臂上的融合炮一般无坚不摧……当他还年轻,还会为了他自己也不明白的事业热血沸腾。
他站在王座旁,看着座上人的面目在探针下一点点模糊,他们的对话一点点飘散,随后成了不成语句的零散字词。但他自己,那个记忆中年轻一些的自己,总为了对方的只言片语,连火种也雀跃。那种迫不及待想证明自己、想要被认可的心情如此熟悉,却也没能抵挡住百万年无可奈何的重复消磨,终于落成一片苦涩。
尼昂、铁堡、青丘……卡隆。
红蜘蛛觉得自己已经快要麻木了。可是卡隆的记忆仍然呼啸着,令他的火种为之战栗。
他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心情去望向最后一段记忆——御天敌,议员,汽车人,角斗士。昏暗的工作间里燃起的赤红色光镜。效忠的誓言。
最后这些看上去居然显得如此讽刺,好像就等在他记忆深处提醒他,所有的苦痛都是咎由自取。
红蜘蛛颤抖着撤出探针,让那些初逢的记忆在最后一刻烟消云散。
他放下双手,看着那些一次性的探针在失去效力后自行脱落下来。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接管了他的处理器,莫名其妙的困意也消失的无影无踪,他还惊奇地发现自以为漫长的手术原来仅仅只用了几分钟。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光滑的玻璃反射出他的影子,他才发现有两道清洁液的痕迹划过面甲。
他伸手触碰那些透明的液体,却发现自己再也无法想起它的意义。
第五天。
“那是谁?”红蜘蛛悄声问自己的僚机。
惊天雷一副惊呆了的样子。“那是威震天大人啊!”
“哦。”红蜘蛛想了想,“对,他是霸天虎首领。”
“你失忆了吗?”惊天雷担忧地问,“你不是说你已经……治好了吗?是还有什么后遗症吗?”
“没有,完全没有后遗症。”红蜘蛛轻松地回答。“我好极了。不用担心。”
威震天听到了低低的对话声,怀疑地看向飞行者们的方向。
“你知道吗?”红蜘蛛得意地告诉惊天雷,“我觉得我治好了不止一个毛病。”
“是吗?那真不错。”惊天雷喃喃道,疑虑未消地看着长机骄傲地架高了翅膀,向他们的君王走去。
可是红蜘蛛很久以前就中了病毒,病毒会让他陷在梦里,再也无法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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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母马的形象经常与梦魇、噩梦、魔鬼的形象相联系。
End
本来还是想多埋一点地雷,但是想想已经够雷了,遂放弃。
可能需要大量意会才能猜到作者本来想写什么。我太菜了。大家看个乐子就行。